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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交手,曲瀲勝。 (3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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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,沒有明確為何受傷,就是因為如此,才值得人探究。

紀凜沒說話。

他這種默認的態度,讓周瑯氣炸了,只是氣憤過後,又有些無力。

就算他氣憤不平,但那也是紀凜的親生母親,他也不能幫他什麽。

眾人都有些沈默,直到阿尚嗚嗚地叫起來,所有人的視線都落的被曲瀲抱著的小家夥身上。

見她像條小蟲子一樣扭來扭去,曲瀲根本抱不住她,只能將她放到地上,然後見她扶住旁邊一張特地放在那裏給她練習走路的繡墩,走了幾步,便撲到了一個人腳邊,抱住那人的腿穩住身體。

袁朗低頭看著抱住他的腿站穩的孩子,心裏有些柔軟,伸手摸了下她的腦袋,就見她仰起臉兒,朝他咧嘴笑著,露出兩顆小米牙。

襄夷公主被萌得差點尖叫,一把將阿尚抱了起來。

曲瀲看了下這三個男人,讓丫鬟給他們搬了椅子過去,便帶著襄夷公主到一旁去說話了。

襄夷公主抱著阿尚不放,簡直愛到了心坎裏,見阿尚不肯給她抱也不生氣,蹲下.身子扶著她的小手教她走路,邊和曲瀲道:“阿尚真是一天一個樣,年前我過來時,阿尚還站不穩呢,現在就能扶著東西走幾步了。”

曲瀲笑著道:“小孩子長得快嘛。”

襄夷公主嘆了口氣,“是啊,小孩子長得快,真羨慕。阿瀲,我還是沒消息,我都成親四個月了,可卻沒消息,怎麽辦?”

看她沮喪的樣子,曲瀲轉頭看了一眼臨窗炕前的地方,恰好可以看到袁朗清俊的側臉,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清清冷冷的,讓人猜測不透他心裏的想法。

這對夫妻能走到如今,似乎都是襄夷公主在付出,她熱情而美麗,認定了就抓著不放,是個敢愛敢恨的姑娘。所有見過他們的人,都覺得襄夷公主為他著了魔,而他依然如故,清清冷冷的,沒什麽變化。

因男女有別,曲瀲和袁朗其實並沒有見過多少次,對他也不熟悉,不知道他們私底下相處如何。不過聽襄夷公主偶爾提起他的話來猜測,這個男人只是外表清冷,內心應該是一個溫柔體貼的男性。

“你也不用急,不過才四個月,有些夫妻成親幾年才有孩子的……”

“不行不行,這太久了,我還是得去找些什麽容易受孕的方子才好,你有認識的人有這方子麽?”她又滿懷期盼地看著曲瀲。

曲瀲:“……沒有。”

襄夷公主滿臉遺憾,抱著阿尚真是沮喪極了。

半晌,她才轉而關心紀凜的事情,“他受傷重不重?到底是怎麽傷的?”

曲瀲想了下,知道以她的身份,遲早會從宮裏的太後那裏得知的,當下便道:“是被我婆婆刺傷的。直接刺在了心口上,景王說差點要傷及要害了,幸好三叔在,處理得及時,才沒有傷到心脈,不然神仙也救不活。”

襄夷公主捂住嘴,眼睛都瞪得大大的,滿臉不敢置信。

“怎麽會……哪有當母親的舍得傷害自己的孩子?”襄夷公主喃喃地道,突然想起小時候她來鎮國公府時見到的事情,又有些明悟,怨不得那時候她總覺得鎮國公夫人待紀凜冷淡極了,要不是他們母子倆長得那麽像,都要以為紀凜不是她的親生兒子。

“她如今犯了臆癥,人也有些神智不清,認不得人了。”

襄夷公主聽後,沈默了許久,才道:“如果我也傷了自己的孩子,我也會發瘋的。”說到這裏,可能是覺得這種事情讓人非常難過,便閉嘴不再提它。

那邊,周瑯和袁朗也和紀凜說話,不過都是周瑯在說,兩人在聽,袁朗更是不插話,沈默地坐在那兒,雙手揣著一個小巧可愛的手爐,一看那手爐的樣式便知道是專為女子設計的,不必說應該是襄夷公主用的手爐,但他一個大男人,揣在手心裏,沒有一點兒異樣違和。

“暄和,你還要忍下去?”周瑯盯著他,心裏為他不平。

紀凜笑了下,並未回答,而是轉移了話題,問道:“阿瑯,你對北疆可感興趣?”

周瑯怔了一下,連袁朗都忍不住將視線落到紀凜慘白的臉上。

周瑯遲疑地道:“你不會是對北疆生了什麽興趣,想去那裏玩玩吧?”他瞪著他,見他是認真的,“你是認真的?”

紀凜點頭。

周瑯的心臟有些負荷不住,因為他想起這人十歲的時候,說對江湖感興趣,於是整個江湖都遭殃了,那時候他們和漕幫結下大仇,還被漕幫追殺過,鬧得很大,要不是有紀三叔護著,還有鎮國公府這個退路,他們早就不知道投胎幾次了。

後來,他們都活得好好的,漕幫的勢力都挨個換了血,損失慘重。

如今,這人說他對北疆感興趣,讓他覺得,北蠻好像要遭殃了。

“你讓我想想。”周瑯捂著頭,覺得自己要緩一緩,要不要跟著他幹,繼續兇殘下去。

看他這樣子,紀凜有些好笑,也沒催他,和聲道:“你也別急,我只是說說罷了,又不是現在就讓你去做什麽。”

周瑯這才安下心來。

又說了會兒話,周瑯見他神色倦怠,知他此時還需要多歇息,便也沒打擾他告辭離開了。

襄夷公主賴著沒有走,她正抱著阿尚不撒手,不想離開太快,是以袁朗也就坐在那兒,並未和周瑯一起結伴離開。

周瑯離開後,兩個同樣心思藏得深的男人對視一眼,袁朗淡淡地道:“你真的對北疆感興趣?發生什麽事情了?和你三叔這次回來有關?”

紀凜知道瞞不住他,特別是他曾經拜托袁朗探查宮裏的秘辛,只要他有心要查,定會查到點什麽,便嘆笑道:“是有點兒關系,不過這是家事,希望你別過份追究。”

袁朗聽罷漠然點頭,決定這事情就擱到一旁,不再探究。

“阿朗,你的情報能力不錯,有沒有興趣和我幹一場?”紀凜又道。

袁朗轉頭看他,一雙眼睛是很深沈的黑,不像紀凜,是一種明潤的柔和。

“我的身體不好,可沒辦法陪你去北疆。”袁朗指明道。

“這事尚言早,而且也不必你親自去。”

袁朗沈思片刻,眼裏滑過幾許明亮的光,又道:“說說你的想法,看我感不感興趣。”

紀凜哂然一笑,“放心,會讓你滿意的。”

隨著紀凜和煦如春風的聲音響起,袁朗覺沈的黑眸微微亮起,然後眼裏的光芒越來越亮,原本蒼白瘦削的臉寵都添上淡淡的粉色,惹得另一邊的襄夷公主頻頻看過來。

曲瀲也發現這邊的異樣,她們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,但是袁朗那種清冷中帶著異樣的眼神,分外地吸引人,再看紀凜,仍是那副溫煦和雅的模樣,如明月清風,施施然入夢的貴公子,不經意間撞進人的心坎間,泛起絲絲漣漪,難以忘懷。

“我覺得他們一定要謀劃著幹什麽壞事!”襄夷公主斬釘截鐵地道。

曲瀲看了她一眼,心裏不得不承認,這位公主對那兩人還真是了解,她雖然不了解袁朗,但是卻知道紀凜的。

袁朗和襄夷公主也告辭後,曲瀲扛著鬧騰的阿尚到炕前,將閨女放到紀凜身邊,對他道:“你閨女要睡了,哄哄她。”

紀凜看著像只小蟲一樣鬧騰的小家夥,虛心問道:“怎麽哄?”

“拍她的背,她鬧一會兒就會睡了。”

聽罷,紀凜便伸手輕輕地拍著阿尚的身子,卻見阿尚翻身坐了起來,扁著嘴要哭不哭的,然後鉆到他懷裏,將腦袋拱到他腿窩上睡了。

曲瀲看他一副毫無怨言的模樣,有些心塞塞的,覺得自己在折騰他的時候,其實也是在折騰自己,真憋得難受。

直到阿尚睡著了,曲瀲小心地將她抱走。

“將她放在這裏也沒關系的。”紀凜說道。

“你確定?”曲瀲皮笑肉不笑地道:“你要陪她一起睡?沒人陪著她會鬧的。還有,你也該上床去歇息了,難道也要我陪你睡?”

紀凜看著她,柔聲道:“如果你能陪著,最好不過了。”

曲瀲頓了下,抱著阿尚走了。

等她回來後,見他還坐在那裏,更心塞了,兇巴巴地趕他道:“還不去歇息?”

“等你啊。”說著,他小心地下了炕,拉住她的手,“阿瀲,陪我吧,可好?”

“不好,我去陪閨女睡。”

“那我也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最後不知怎麽變成了一家三口窩一張床上,可憐的小阿尚被丟到床裏頭,曲瀲睡在中間,紀凜這傷患在外面,幸好填漆床夠寬,睡三個人都綽綽有餘,曲瀲也不用擔心自己靠他太近不小心弄到他的傷。

“阿瀲,對不起,別和我置氣了。”他伸出手,輕輕地撫著她的面容,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。“你不理我,我很難受。”

曲瀲一口氣又梗在了心口憋得十分難受。?

☆、第 185 章

? 這個年,過得很是平淡,轉眼便過了元宵。

有曲瀲盯著,紀凜的傷勢一天天好轉,每天按時吃藥歇息,沒有人打擾,沒有那麽多煩心的事情,身邊只有心愛的妻兒,確實容易讓人墮落。當然,他也依然從未踏出暄風院一步,沒什麽事的話,也沒有人會特地過來打擾,暄風院給人一種遺世獨立之感。

其實不只暄風院如此,整個鎮國公府都如此。

在曲瀲看來,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,但是整個鎮國公府卻仍是選擇了粉飾太平,一切如往昔般平般,各司其職,沒有什麽變化。只是因她嫁過來後好不容易而增多了的生氣,此時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,鎮國公府又變成了以前那種安靜中透著一種寂寞的平靜,讓人心裏漸漸變得壓抑。

這種壓抑的感覺,紀語、紀沖等人是最深有感觸。

淑宜大長公主這次稱病在家,雖然也有一些交情好的過府來探望,但是大多數淑宜大長公主都沒見人,將來探望的人擋在外頭,再次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,鎮國公府繼續閉門謝客,是以就算人們知道一直像個浪蕩子一般在外游歷的紀三老爺回來了,也不見鎮國公府有多少熱鬧。

元宵前,淮安郡王府的老太妃也過府一趟。

她是被淑宜大長公主特地請過來了,沒有帶兒子、兒媳婦,只帶了一個心腹嬤嬤,便只身上門來了。

對於老太妃而言,當年的事情也是她心裏的一樁心病,自從知道小女兒掐死了大女兒的孩子然後自殺、大女兒刺激得失憶,後來精神不好虐待外孫,這接踵而來的事情,都讓她疲憊不堪,二十年來,時時活在自責中。

時間雖然能撫平很多傷痛,但也有很多東西直到人死時都會記住,無法釋懷。

如今得知當年的真相,知道原以為是小女兒靜寧的孩子的紀凜才是大女兒真正的孩子,小女兒親手掐死的那個孩子才是她生的後,老太妃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的事情,特別是如今又知道大女兒恢覆記憶,差點錯手殺了親子導致已經癲瘋時,老太妃哭得老淚縱橫。

她的兩個女兒都被毀了,就像生生剜了她的心頭肉一般地痛苦。

那一刻,她是恨的,就如同當年,恨不得將大女婿殺了一樣。可最後她仍是犧牲了小女兒,想保住一個,卻發現最後兩個都沒保住時,讓她痛不欲生。

恨到最後,她又茫然了。

老太妃在寒山雅居待了半宿,沒有人知道她和淑宜大長公主說了什麽,接著她又去上院看了女兒,最後方才去了暄風院。

曲瀲得知她過來時,扶著紀凜出來迎接。

雖然這些年來老太妃不常上門,無力插手鎮國公府的事情,甚至漠視大女兒情緒不穩時虐待外孫,但那些都建立在她以為紀凜是小女兒的孩子的基礎上。

而且,老太妃記得,當年大女兒難產傷了身體,養了兩年,才將身體養好,那時候大女兒對孩子還是不錯的,將之當成親子一樣養育。明明那時候她偶爾來探望,一切都好好的,等她終於知道大女兒的病情時,外孫已經被她虐待得不成樣,一切都遲了,傷害已經造成。

她雖然想要護,卻已經遲了。

除了這些之外,老太妃對紀凜也算得上是真心疼愛的,那時候她一直以為紀凜是小女兒留下的孩子,如今知道紀凜才是大女兒的孩子後,她心情雖然覆雜,但對他的疼愛依然不少。

老太妃的眼睛紅腫不堪,雖然過來時已經修飾過了,還是沒能將痕跡都清除。

對此,曲瀲和紀凜都沒有說什麽,給她問安後,一左一右地扶了她進屋。

老太妃的步子有些蹣跚,看得人有些心酸。

不過老太妃並未將自己的情緒帶過來,神色一如既然往,只是落在曲瀲眼裏,覺得她笑得十分勉強。

剛坐下,老太妃又忍不住拿眼睛上下打量紀凜,和聲問道:“你的身體如何了?看著清瘦了許多,可得好生補補,明兒我讓人給你送些補品過來,可不許拒絕。”

紀凜只是笑了笑,沒有拒絕。

曲瀲笑道:“讓外祖母您掛心了,暄和如今身體好了許多,我這些天來也給他補,只是這次傷得太重,損了身子,所以補了那麽多天,看著還是蒼白。”

這一腔也不知道是寬慰還是抱怨的話自然又勾起了老太妃的傷心事,緊緊地拽著紀凜的手,想說點兒什麽,最終有些頹然無力,只能一遍一遍地叮囑他好生歇息養好身體,其他的便沒有了。

一直到離開,老太妃都沒有說什麽。

因為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麽,甚至說不出口。

不只女兒苦,這個外孫更苦,有些話,她可以說,但是她說不出口,也不想再去勉強他。

將老太妃送出暄風院,夫妻倆站在那兒看了許多,直到曲瀲伸手拉了拉他,對他道:“回去了。”

紀凜淡淡地應了一聲,和她一起轉身回房。

他們兩人都沒有對老太妃今兒上門的事情說些什麽。很多時候,傷害已經造成,不可能輕易原諒,所以最好什麽都不說。

回到房裏,曲瀲讓他去歇息,便去準備晚膳。

只是她從廚房轉出來時,卻見紀門凜披著一件黑色貂皮鬥蓬,站在廊廡下,撫著落到他肩膀上的金烏,然後將它放飛。

自從她嫁過來後,金烏不用再時時盯稍她,便很少出現在面前,一般都會在小樹林那邊出沒,後來曲瀲也看出一些門道,金烏果然成了信使,比鴿子還有用,就不知道紀凜用它來和誰通信。

放飛金烏後,紀凜回頭,看到她過來,朝她露出笑容。

曲瀲走到他面前,一個沒忍住,便道:“你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變臉了……”

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滯了下,以她的眼力,發現他的笑容十分勉強,讓她反省是不是自己嘴巴太快了?

沈默了會兒,紀凜才道:“這樣不好麽?”然後他咳嗽一聲,“我不想你更惱我。”

曲瀲花了點兒時間才明白他的意思,頓時對他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。

這人完全捏住了她的脾氣,自是知道如果他自己克制不住轉變性質,第二人格是個易暴易怒又行事無章法的,恐怕到時候又會說出什麽讓她更暴怒的話,然後更不會原諒他了。所以,為了不讓她的怒氣疊加,所以他這些日子都很辛苦地克制著,別再讓自己忍不住再轉換性格。

曲瀲白了他一眼,哼唧道:“就算如此,我還是很生氣,暫時沒有打算原諒你。”

紀凜只是朝她笑著,那樣溫柔的包容,讓她有些承受不住差點心軟,轉身想走時,他已經伸手拉住她的手,將她摟進懷裏。

他低首親吻她的臉,用鬥蓬裹住她的身體,避開寒風,輕輕地附在她耳邊道:“沒關系,我會一直等到你不氣為止。”

曲瀲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錯覺,再無法形容那種心情。

打不得,罵他無所謂,發脾氣也包容,簡直讓人沒轍。

曲瀲突然伸手,圈住他的腰,軟聲道:“你剛才讓金烏做什麽?別說只是心血來潮想遛鳥,我一個子兒都不信。”說著,她掂腳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,發現他的身體都僵硬了,暗暗解氣,“說吧,不說實話我更生氣。”

“……”

紀凜斟酌了下,方道:“其實也沒什麽,讓金烏給靖遠侯世子遞句話。”

“那昨天晚上呢?”

“給烏江鎮的朋友送信。”

“烏江鎮?”

“是江湖上的一些朋友,你不認識的。”

曲瀲明白了,聽紀三叔說過,他們叔侄倆以前在外走動,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,反而比京城這些勳貴世家子的多了,看重的並不是那些人的出身,而是他們的能力。

曲瀲雖然好奇心比較旺盛,可也知道作為一個女人所受的局限性,所以有些事情他才不會和她說,都是自己做了,被她發現時,才會說一些罷了。不是不洩氣的,可是就算她發現了,卻幫不了他什麽,這就是身為女人的悲哀,久而久之,變成男人的附庸。

“怎麽了?”突然發現她的心情變得低落起來,紀凜心頭發緊。

曲瀲默默地扭身回了房。

紀凜跟在她身後,探究地看著她,見她板著臉,心中的弦都繃了起來,努力地克制才沒有讓心頭的那頭兇獸跑出來,但是行動間卻有了些變化。

當曲瀲被他捏住下巴,迫使得她與他面對面時,只想喊臥槽。

“阿瀲,怎麽了?”他的聲音更和煦了。

曲瀲心裏的悲傷逆流成河,她將他的手揮開,無力地趴到床上,悶悶地道:“我覺得自己很沒用,以一個弱者的身份只能依附著你,如果哪天你變心了,以你的本事,我恐連下堂婦都做不了。”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女人看著丈夫女人一堆,都得忍著的原因,因為沒有底氣,行事也不如男人方便,更沒有出路。

“你胡說什麽?”紀凜的語氣有些起伏,不若平時的溫和。

“我才沒胡說!”曲瀲猛地坐起來,與他面對面,“你瞧,這次發生了那麽多事情,我從此至終除了氣你傷害自己外,我能幫你做什麽?甚至我很氣婆婆傷了你,可是作為兒媳婦,我除了只能推她摔一跤外,就什麽都不能做,甚至不能指責她對你不好,不然就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沒了……我什麽都不能說,不能做,不然只會讓事情更糟糕。”

說著,她又趴回去,聲音更沮喪了,“所以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,更討厭被這世間規矩束縛住,什麽都不能做,讓自己漸漸地變得沒用……”越是在這個世界生活得久,越是明白這個世界的規則,她越是難受。

有時候,她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,這樣的她到底是憑什麽生活在這裏,得到他的包容喜歡的?她明明不是那麽脆弱的人,卻被現實壓得低下頭。

“你大可不必包容我,我的性格不好,小時候就愛打人,長得也不是什麽天仙美人兒,現在還亂生氣,讓你處處討好,伏小作低……”

她絮絮叨叨地說,他坐在一旁安靜地聽,直到最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這一翻話到底有什麽意義時,他終於打斷了她的話。

“你這樣已經很好了!”他伸手輕輕地撫著她細膩的面容,“我不需要一個太過聰明的、會處處幹預我行事的女人陪伴我,只要看到你,我便很開心了。我是男人,保護心愛的女子是天經地義之事,我想將你養成莬絲子一樣依附我,只要我足夠強大,莬絲子也無法吸幹養份,只能離不開我。可惜,你總是……”

他心裏苦笑,在她一雙清凈如水的眼眸的註視下,面上卻不顯什麽。

她總是讓他有一種無法觸摸之感,明明就近在眼前,可是一不小心就會消失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喜愛她,包容她,甚至連她生氣都想要放下男人的驕傲去討好她。或許,這就和小時候的事情有關,她在他心裏已經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,烙印在了骨子裏,讓他無法放手。

就算她什麽也不做,變成一個只會依附他的無用女人,他好像也不是那麽在意的。

“你果然用心險惡。”曲瀲指責道,“我都已經那麽傷心,擔心自己漸漸地變得沒用,你卻想將我變成那種沒用的樣子。”

他沒有說話,只是手指輕輕地撫過她的背部,無聲勝有聲。

“那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呢?我小時候對你那麽不好。”她又問道。

“也許,是因為我當時那麽慘的時候,就只有你對我笑,還說了那麽多誘惑我的話,所以我一直記在心裏,覺得你很好很好,長大了都放不開。”

曲瀲頓時有些尷尬,原來還是因為小時候的事情麽?因為當時她無心的話,所以變成了他的執念。

“那你呢?”紀凜又問,“我是個雙面人,可是你為什麽還能接受?”說著,他雙目灼灼地看著她,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痕跡。

曲瀲雖然心情還是莫名其妙地失落中,但是此時已然明白了這是一個機會,一個取信他的機會,一個打破兩人之間那種不信任的機會。

“因為你長得好看!”她毫不遲疑地說。

紀凜臉上的笑容僵住了,有些不敢置信她是這麽膚淺的女人。

“別氣,好的皮相總是能加分的,如果我是個黑醜妞、矮挫窮,你能看得上我麽?”她理智地說。

紀凜沈默了下,艱難地說道:“應該能。”

曲瀲笑著坐起身,撲到他懷裏,避開他的傷口,將臉擱到他肩膀上,將他親了又親,然後才和他額頭抵著額頭,笑道:“算了,不說這種膚淺的話了,要說得深刻一點,可能是當時的你太過美好了,明明心裏還是挺害怕的,但是只要你對我笑,我就心跳加速,喜歡得不得了。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喜歡,但是越是發現你的好後,越是喜歡了,看到你就歡喜。”

那你可能不知道,那些都是我刻意偽裝出來的,因為我知道你喜歡我這樣子。

紀凜默默地凝視著她的容顏,他無法告訴她,他其實是個卑鄙無恥之徒,心黑狠毒,一切能利用的人事都能利用,第一時間發現她的偏好後,就下意識地讓自己變成她喜歡的模樣,然後讓她沈淪。

“所以啦,很多沒有理由的事情,最後卻變得這麽自然,例如我愛你,就是這麽自然!”她臉上的笑容燦爛,眼睛彎起漂亮的弧度,讓他移不開眼睛。

他覺得,心臟被什麽東西牽住了,眼裏再也看不到其他,只有眼前的人。

為什麽一直想要抓住她?他不知道,就是想要抓住她,想要每天看到她,想要轉身就能看到她,想要她一直生活在他視線之內的地方,想要掌控她的喜怒哀樂,讓她的雙眼只能看得見自己。

他突然扣住她的腦袋,重重地吻了上去,用一種和溫柔完全不搭邊的粗蠻舉動,重重地吮吻撕咬,仿佛只能這樣,才能將心裏那種無法訴諸於口的感情宣洩出來。

“放開,流血了……”她嗚嗚地叫著,不過雙手徒勞地掙紮,卻因為惦記著他的傷,只能苦逼兮兮地任由他兇狠地侵犯,直到雙眸染上水霧,整個人就像被徹底地蹂.躪過的可憐蟲。

他突然又找出了一項自己無法放開她的理由,因為她會為他心軟,為他忍讓,為他牽腸掛肚,甚至會為了他受傷,只能忍耐地任由他欺負。

呵,他怎麽可能放手呢?

如果這是所謂的愛,那麽他相信自己愛她愛到發狂了,不允許她有任何不服從的思想,甚至離開他的可能。

他寧願毀掉。?

☆、第 186 章

? 曲瀲知道自己應該是被近來的事情憋壞了,所以才會莫名有這種悲觀的情緒,甚至幾乎否定自己。這次和紀凜難得交心一次,心情終於好了一些,也沒有再為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郁結於心。

從上輩子慘死到這輩子一步一個腳印地生活,她便明白一個道理,人是向前看的。

所以縱使曾經有心結,也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地釋懷,或者用另一段感情來覆蓋,例如這輩子的父親對她的父愛,終於讓她對上輩子的慘死釋懷一般。

釋懷不是否定曾經受到過的傷害,也不是找借口原諒什麽,而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。

她希望紀凜有一天也能釋懷,如她這般,珍惜身邊的人和事。

所以她也學會了包容,包容他另一個性格的暴躁殘忍,希望他有一天不會再受到任何的傷害。只是她不知道,自己這種包容,似乎讓他的陰暗面越發的肆無忌憚了。

“不過我還是很生氣,當時看到那一幕時,我都嚇得動不了。”說起除夕夜的事情,曲瀲仍心有餘悸,也是因為如此,她才會如此害怕和不確定。

紀凜朝她微笑,保證道:“以後不會了。”

“那你記著。”

“好。”

曲瀲看了他好一會兒,決定相信他的承諾。

得到他的承諾,曲瀲臉上終於重新恢覆了笑容,仿佛渾身的活力又回來了。

等出了正月時,紀凜的傷勢終於好了,至少外傷看來是好了,但是這次傷得太重,多少損了些底子,得仔細調理身子補回來。

知他身體好了,皇上將他召進宮,見他身體已無礙,便讓他回來當差。

而這一個月期間,因淑宜大長公主稱病在家,鎮國公府變得冷清,出了元宵時,鎮國公也遞了折子稟明在家侍疾,不過其中知情的人都知道他這一舉動,日後應該是不會再理事情了,閑賦在家。

與鎮國公相反,紀三老爺倒是頻頻進宮,多數是皇帝召見,在外人看來,雖然鎮國公在家侍疾,不再管事,但是皇帝對鎮國公府的恩寵並未少,在他們看來,皇上此舉有要重用紀三老爺的意思。

對於紀三老爺其人,京中年紀大些的人都知道的,而一些年紀輕些的就沒見過了,但不管見沒見過,如今他回京城了,單是皇上頻頻召見,就證明他比京中那些勳貴子弟好得太多,再一打聽,他還沒娶妻呢,眾人的心思都動起來。

紀三老爺是淑宜大長公主的三子,皇上又是個念舊的,只要紀三老爺肯留在京城,少不了他的好處,雖然不能繼承鎮國公,但他的前途也不會差多少。所以在世人眼裏,就是一個鉆石王老五的級別,縱使年紀大些也不要緊,老夫少妻的組合大家都見怪不怪,甚至覺得年紀大些的還懂得疼人呢。

雖然在一些夫人心裏,紀三老爺就是個不著家的浪蕩子,誰家姑娘嫁了他後,要是他又在京裏待不住跑了,那自家姑娘可不是守活寡麽?就算有些兒動心,但也遲疑著。不過大多數家中有閨女的人還是認準了他,覺得這是一個和鎮國公府攀上關系的機會。

於是過了正月,往鎮國公府遞帖子的人不少,就算淑宜大長公主如今臥病在床,可也不會不理小兒子的親事吧?並且去和紀凜攀關系的人更多了。

紀凜受傷一事極少人知道,外人都以為他是在家中侍疾,才沒有到外面行走,如今他回金吾衛衙當差,面色看著蒼白憔悴了一些,都以為是為淑宜大長公主擔心罷了,少有人知道內情。

面對那些懷有異心來攀關系的,紀凜皆一視同仁,等聽出他們都是被家中長輩打發過來探聽三叔的消息時,不禁啼笑皆非。

所以,等晚上回府,他在花園裏見到正醉臥在亭裏的紀三老爺時,便對他道:“三叔,你幾時娶個三嬸回來?”

紀三老爺正酒意醺然,聽罷擺擺手,醉醺醺地道:“什麽三嬸?娶回來作甚?你三叔我被明方大師點化了,這輩子要保持童男之身,否則一身武功盡廢……”

紀凜:“……”

紀三叔胡說八道一通後,見紀凜轉身要走,忙拉住他,用力拍著他的肩膀爽朗地道:“暄和啊,既然身體好了,改日和三叔一起將你祖父留下的部下都整頓整頓,看看還有多少能用的,到時候和三叔一起去北疆可好?”

紀凜見他一張臉被酒意醺紅,眼角桃花亂飛,伸手扶住他,輕聲道:“三叔打算要給祖父報仇麽?”

“對!殺父之仇不共戴天!”紀三叔晃悠著手中的酒壺,“家仇未報,豈可貪戀兒女私情。總之,老子現在不娶……”

紀凜見他腳下打滑就要摔出去,又伸手抓住他,“祖母想讓您成親?”

“是啊,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,可這年都過了,還娶什麽……”

紀凜看他半晌,叫來守在花園裏的小廝,讓他將紀三老爺送回房去歇息。

將醉鬼送走後,紀凜便回了暄風院。

暄風院裏,腳上穿著一雙精致棉鞋的阿尚像只小鴨子一樣搖搖擺擺地走著,她如今已經會走了,但是走得並不穩當,像只小鴨子一樣有些搖晃,走得急了就會摔跤,讓照顧她的奶娘和丫鬟整天緊張兮兮的,她卻沒有任何感覺,成天在屋子裏亂躥,一心要往外跑去,也不怕外頭的天氣還冷著。

紀凜剛掀簾子進來,便見到往他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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